2024年1月，Meta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在美国参议院司法委员会作证。威尔·奥利佛/EPA-EFE

发布时间：美国东部时间2025年1月13日上午8:06

Meta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宣布，该公司将大幅改变其在Facebook、Instagram和Threads上处理错误信息的方式。Meta将效仿伊隆·马斯克的X（前身为Twitter），使用“社区注释”，而不是依赖独立的第三方事实检查员。这些众包贡献允许用户标记他们认为可疑的内容。

扎克伯格声称这些改变能够促进“自由表达”。但一些专家担心他屈服于右翼政治压力，实际上会让仇恨言论和谎言泛滥在Meta平台上。

对社交媒体群体动态的研究表明，这些专家的观点是有道理的。

乍一看，社区笔记似乎很民主，体现了言论自由和集体决策的价值观。维基百科、Metaculus和PredictIt等众包系统虽然并不完美，但往往能够成功利用群众的智慧——很多时候，众人的集体判断甚至比专家更胜一筹。

研究表明，汇集独立判断和估计的多元化群体在辨别真相方面往往能取得惊人的效果。然而，明智的群众很少需要与社交媒体算法抗衡。

许多人依赖Facebook等平台获取新闻，却有可能接触到错误信息和偏颇来源。依靠社交媒体用户来监督信息的准确性可能会进一步分化平台，放大极端声音。

有两个基于群体的倾向——我们把自己和他人分组的心理需求——特别值得关注：群体内/群体外偏见和极端偏好（对极端事物的喜爱）。

内群体/外群体偏见

人类在评估信息时存在偏见。人们更倾向于相信和记住来自内群体的信息，即那些与他们有共同身份的人，而不信任来自外群体的信息。这种偏见会导致“回音室”效应，即志同道合的人会强化共同的信念，而不管其准确性如何。

信任家人、朋友或同事而不信任陌生人，这看似合乎情理。但群体内部成员的观点和经历往往相似，因此提供的信息鲜有新意。而群体外部成员则更有可能提供不同的观点，这种多样性对于群体智慧至关重要。

但群体之间意见分歧过大，甚至会导致社区事实核查无法进行。X（前身为Twitter）上的许多社区笔记，例如与COVID疫苗相关的笔记，可能从未公开发布，因为用户之间存在分歧。第三方事实核查的好处在于提供客观的外部信息来源，而不需要整个网络中用户的一致同意。

更糟糕的是，这种系统很容易被有政治目的的有组织团体操纵。例如，据报道，中国民族主义者发起了一场运动，编辑维基百科上与中国台湾关系相关的条目，使其更有利于中国。

政治两极化和偏执

事实上，政治加剧了这些动态。在美国，政治身份越来越主导人们如何定义他们的社会群体。

政治团体热衷于以对自己有利、对政治对手不利的方式定义“真相”。不难看出，有组织地传播出于政治动机的谎言并抹黑令人不快的真相，会如何破坏元数据社区笔记中群众的智慧。

社交媒体通过一种称为“极端偏好”的现象加剧了这一问题。研究表明，人们倾向于参与发布比他们自己的观点稍极端的帖子。

极端和负面的观点在网上更受关注，导致社交媒体社区分裂。evan_huang/Shutterstock

这些日益极端的帖子更倾向于负面而非正面。几十年来，心理学家们一直都知道，坏事比好事更能吸引人。我们天生就更容易关注负面经历和负面信息，而不是正面经历和正面信息。

在社交媒体上，这意味着关于暴力、灾难和危机的负面帖子会得到更多关注，而更中立或积极的内容则往往被忽视。

那些表达极端负面观点的人会在其群体中获得地位，吸引更多的追随者，扩大其影响力。久而久之，人们开始认为这些稍微极端的负面观点是正常的，并逐渐将自己的观点推向极端。

最近一项针对Facebook和Twitter上270万条帖子的研究发现，包含“仇恨”、“攻击”和“摧毁”等字眼的帖子被分享和赞的比率几乎高于其他任何内容。这表明社交媒体不仅放大了极端观点，还助长了群体外仇恨文化，破坏了社区笔记等系统正常运作所需的合作和信任。

前进的道路

消极偏见、群体内/群体外偏见和偏执狂的结合加剧了我们这个时代最大的挑战之一：两极分化。通过两极分化，极端观点变得正常化，削弱了跨越群体鸿沟达成共识的可能性。

我在即将出版的《集体优势》一书中探讨的最佳解决方案，首先就是实现信息来源的多样化。首先，人们需要与不同群体接触并开展合作，以打破不信任的壁垒。其次，他们必须从多个可靠的新闻和信息来源（而不仅仅是社交媒体）中寻找信息。

然而，社交媒体算法往往不利于这些解决方案，它们会制造回音室效应，吸引人们的注意力。要让社区笔记发挥作用，这些算法需要优先考虑多样化、可靠的信息来源。

虽然社区笔记理论上可以利用群众的智慧，但能否取得成功取决于能否克服这些心理弱点。也许提高对这些偏见的认识可以帮助我们设计更好的系统，或者让用户能够利用社区笔记来促进跨越分歧的对话。只有这样，平台才能更接近解决错误信息的问题。

科林·M·费舍尔

伦敦大学洛杉矶分校组织与创新副教授，《集体的优势：揭开群体的秘密力量》一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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